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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4章自辯華陽郡公踏入乾清宮,滿朝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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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4章 自辯 華陽郡公踏入乾清宮,滿朝……

華陽郡公踏入乾清宮,滿朝的目光齊刷刷的落在他身上。只見他從容的肅、跪、叩首,其動作幹凈果決,宛如行雲流水之勢,便是死對頭章首輔,也不得不讚華陽之品性,勝長樂多矣,可惜不肯為太後所用,再好,也是個禍害。

永和帝見了華陽郡公,心情略好了一絲,微笑著叫起。自有禦前官員大致述說前情,並請華陽郡公自辯。

華陽郡公環視一圈,聲如寒冰的道:“前日,安永郡王世子楊興雲、瑞安公世子楊景澄、承澤侯李紀桐生恐大雪成災,自掏腰包,親自奔波在南城,督促城中居民掃雪;昨日,依舊是此三位原該在家圍爐賞梅的公子哥兒,在寒風裏冒著暴雪奮力救災!今日,卯時初刻,這三個年輕人已在兵馬司碰頭,再次籌集錢糧物資,動員城中民夫閑漢奔赴南城搶險救人!”

“一個兵馬司掛了個閑職的郡王世子,一個才入北鎮撫司的未滿二十的孩子,一個安享榮華的侯爵,富貴閑人般的品格兒,從前日起便在竭盡全力的照拂百姓,”華陽郡公厲聲喝道,“爾等位高權重的官員,至此時還在扯閑篇!不提你們各自的烏紗錦袍,我只問你們一把年紀的人混吃等死,卻對著三個有為青年指手畫腳,還知道禮義廉恥四個字怎麽寫嗎!?”

“兵馬司擅自調兵?”華陽郡公淩厲的目光掃向丁褚,“昨日誰在抱怨路不好走?”

“錦衣衛無救災之責?”華陽郡公聲色俱厲,“民為貴社稷次之,爾等書都讀到狗肚子裏去了!宗室受萬民供奉,我忝為宗室郡公,心疼百姓指使部下救人,何錯之有!?”

“以爾等罔顧人命的效率,待你們吵出個一二三四,只怕京城已哀鴻遍野!你們一個個吃著玉粒金蒓,穿著綾羅綢緞,沒有一個人想過,這錢打哪來的嗎?真真枉費了你們一身官皮!”

眾人沒料到華陽郡公一來便發難,借著災情,把內閣九卿帶言官罵了個狗血淋頭!不獨太後黨的被問住了,帝黨的官僚們更是個個低下了頭,生怕被這位祖宗看見,點名再罵一通。

哪知華陽郡公還沒說完,在人群裏揪出丁褚道:“丁閣老學富五車,竟連帳都算不分明。既兵馬司上報災民五千、病人兩千,你久經官場,哪怕心算也該知道要多少物資,你竟有臉要單子?難道還要在前頭鏟雪的承澤侯餵你嘴裏?”

目光又掃向言官:“各部門卯時點卯,乃祖宗定下的規矩。我錦衣衛遵守祖制,節制衙門散漫之風,每逢點卯遲到者皆有處罰。昨日大雪,唯有我北鎮撫司懲治遲到者出城鏟雪。而昨日遲到者幾何,爾等監察百官者,沒一個有數嗎?”又看向各部高官,“縱容屬下散漫,該賞的不賞,該罰的不罰,要你們何用!?”

各部主官被華陽郡公氣個倒仰,昨日那般大雪,誰能趕上點卯?都是數年的同僚,為這點子小事處罰,也太不近人情了些。可話雖如此,華陽郡公非要咬著祖制說事,誰也沒法子。他是錦衣衛的主官,懲處遲到的下屬去掃雪,確實不好挑他的不是。武將原就比文官蠻橫些,此時誰敢跳出來說上峰無權責罰犯錯的下屬,只怕九邊大將都要氣的打人。武官地位再不如文臣,手握大權的總兵官可都不是好惹的!

華陽郡公緩緩掃過乾清宮,一字一句的道:“還有誰要彈劾嗎?”

誰還敢彈劾!?這可是錦衣衛的頭子,當面指責他,怕不是活膩了!

把滿朝高官罵了個大氣不敢出之後,華陽郡公再向永和帝拱手:“賞罰分明方是朝廷行事。三位青年才俊見微知著,提早部署,挽救南城無數百姓性命,臣以為,此舉該賞!”

三位勳爵皆不低,再往上提就有些為難了。永和帝看向章首輔:“舅舅,你說呢?”

章首輔面色微沈,狹路相逢勇者勝,今日華陽郡公氣勢太盛,再則無論何時,救人總是占理的。此時永和帝將皮球踢了過來,一個不慎,便叫對家得了好。略想了想,便開口道:“華陽郡公所言賞罰分明,臣深以為然。”頓了頓,道,“安國公屍位素餐,前日有靖南伯千金被拐,今日有朝廷應對不知所措,依臣之見,該奪其都指揮使一職,擇有才之人擔任。”

輸人不輸陣,華陽郡公氣勢再盛,他們也得壓上一壓。於是接著道:“既華陽郡公曰承澤侯才幹過人,他又是開國元勳之後,便叫他擔任五城兵馬都指揮使,諸位以為何?”

安國公登時惱的滿臉通紅,兵馬司都指揮使原就是虛職,乃按制因他小女兒為親王妃而賞!如今女兒女婿早喪,他便不是親王岳父了不成?憑甚革他的職!?

永和帝亦眉頭緊皺,章首輔分明就在挑撥安國公與承澤侯甥舅的關系。目光不由看向華陽郡公,寄希望於他力挽狂瀾。然而華陽郡公此番卻是讚同章首輔的提議,安國公著實太廢,與其叫他白占著個缺,不如能者居之。李紀桐乃國朝青年裏難得的人才,叫他多多歷練也是應有之意。

章首輔多年宦海沈浮,人心盡知。華陽郡公乃眼裏揉不得沙子的人,拿承澤侯換安國公,他必無二話。可他的手段不僅於此,只聽他接著道:“安永郡王世子此番積極籌集錢糧,亦是心系百姓。他之前僅掛了個虛職,不若提拔為副都指揮使如何?”

湯宏心中發急,原兵馬司乃是個討人嫌的衙門,其都指揮使與副都指揮使不過是個空有品級不管事的虛職,常常賞賜給親王郡王的岳父,恁不值錢。只不過兵馬司近來越發混亂,承澤侯看不過眼,幫著處置些瑣事,五個指揮使服他,倒好似都指揮使有了實權。

果真有實權也罷了,可這分明是個虛職,現看著風光,實則很不穩當。把承澤侯調去當兵馬司的指揮使,那不是折了個青年才俊麽?

華陽郡公卻不這麽想,兵馬司都指揮使原先是虛職?早先大學士也不過是協助皇帝批閱奏章、起草詔書的呢!有無實權,還得看手段。朝中武將原本有實權的就不多,承澤侯身為勳貴,在京裏除了五軍都督府和京衛,也無處可去了。

以他的年紀,想去五軍都督府也不過是個小角色,還不如放在兵馬司歷練幾年,再謀求其它。不歷州牧,不入中樞,他現在看好的年輕人,恨不能叫他們多管管事,日後方能獨當一面。

永和帝也不太滿意章首輔的提議,只是楊興雲素來有些嬌慣,又是安永郡王的獨生兒子,現最要緊的是把兒子生出來,手頭事繁雜了倒不好;而李紀桐又太年輕,也就在兵馬司的一畝三分地上有些權威,去了別處只怕別人不肯買賬。只得有些郁悶的答應了。

談妥了兩位虛職,楊景澄這處倒好說了。北鎮撫司裏二五所皆是章太後的地盤,近來囂張過頭了,華陽郡公正想節制些許,可巧昨日郭興業公然違令,被楊景澄當場處死,空出了個千戶的位置。故,他力保楊景澄升任二所千戶。

楊景澄本就是副千戶,昨日救災有功,又是宗室子弟,升半級真算不得什麽事。章首輔則名義上是楊景澄的外公,更不便反對,此事也就這麽定了。

今日朝會本為救災而開,哪知吵嚷了一番,正事兒竟沒開始。

永和帝清了清嗓子,把朝會拉回了正事。一群人湊在一起,無非是何處出錢何處出力,待商議完畢,已然到了中午。昨日錦衣衛出城乃因遲到受罰,今日大家皆按時點卯,便是華陽郡公也沒理由再把他們攆出去鏟雪,只把楊景澄借調了出去了事。而兵馬司昨日累了個人仰馬翻,今日效率著實不高,全賴民間自救,卻又無組織,現埋在雪裏的人只怕已經沒救了。

多數官員並不在乎城外百姓的死活,各自領了差事去辦,朝會便也散了。

南城。

楊景澄昨日回家,趁睡覺之前強打著精神回想白日的事,又暗自調整了方案,實在支撐不住才沈沈睡去。因此,今日一早,他出手更有條理。先與龍大力碰了個頭,由金汁黨做向導,帶領民夫繼續鏟雪,鏟出來的雪則由獨輪車或人力運送至空地堆積。

每隔幾裏便有個堆雪處,而每個巷子皆從中一分為二,運雪出來的走右邊,空擔子走左邊。有民夫做引導,前來自救的百姓也跟著隊列行動起來,一時間他負責的區域變得井井有條。

李紀桐則是經驗豐富,昨日不過是為了救人而忙亂。如今人已經不消救,常規鏟雪並不難辦。至下午,朝廷的人也趕到了,皆被他請去了城外。又有楊興雲四處施粥,百姓有飯吃,心裏也安定些許,不似之前那般四處亂竄。至此時,城內外各處,總算都有了條理。

一天下來,城內外要緊的道路皆清理完畢。下剩的也不是錦衣衛的首尾,李紀桐沒好意思再請楊景澄幫忙,收工時,客客氣氣的把人送回了家。

今日楊景澄比昨日回來的略早些,等的望眼欲穿的丫頭們照例圍上來伺候。卻是正院的杏雨走上前來道:“世子,夫人叫我告訴你知道,明日舅家的老太爺大壽,咱們全家都要去。你可千萬早些回來,去遲了可不好。”

楊景澄拆著鬥篷的手一頓,明日,就是章首輔的壽宴了麽?心中輕嘆一聲:那可是他正兒八經的仇人,真不想去吶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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